140.这个权臣我罩了(2 / 2)

锅满得颤颤巍巍,以顾渊的脾气,不守着他醒来,是不会有心思吃饭的。

最后一丝不安也融化在少年眼中的清润笑影里,顾渊顺着他的目光露出淡淡笑意,低头喝了那口汤。

两人分吃了那一锅肉罐头,顾渊耐心地吹凉了喂他,哄着陆灯把大半都吃了下去,才终于替他拭过唇畔。重新抱着人躺下,俯身用脸颊试了试少年的额温。

伤口没有发炎,这是唯一值得欣喜的消息。

被重刑犯轻松越狱,瓜尔星军方一定气得七窍生烟。自己已经用过一次悬浮车坠毁的办法死遁,这次的对手不像国内反抗组织那样好糊弄,找不到他,说不定会把整个地面都翻过来。

这条矿脉是在顾氏的子公司协助指导下开采的,他一到这里就认出了熟悉的设计,也由此找到了这间还被保存得完好的值班室。

如果真有什么意外,在地下总比上面多些转圜余地。

陆灯吃饱了,身上因为失血而缭绕的一丝寒意也散去,暖暖地裹在绒毯里,眯着眼睛犯困,却依然不肯合眼休息。

“怎么不睡觉?”

顾渊揉了揉他的头发,把少年的手握在掌心,俯身柔声问他。

陆灯朝他笑了笑,握着那只手往怀里拉了拉,眼中透出亮晶晶的期待细芒。

上次是要摸头,这次大概就是要抱了。

顾总裁已经总结出了丰富的经验,稍一沉吟就坐在了床边,把人轻柔揽进怀里。

身体的碰触已尽量轻微,却仍听见了少年隐忍的低低吸气声。

猜出陆灯这时候的身体只怕尤为敏感,顾渊的力道特意放得极小心,把毯子扯上来将人裹严,慢慢拍抚着脊背,轻声哼起故土上极久远的调子。

加黎洛星安稳富饶,衍生出的文明也厚重。辽远苍凉的曲调在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中,蔓延开一片仿佛未曾被战火燃过的安稳太平。

陆灯蜷在他怀间,等着陌生的异样感受渐转淡化,又忍不住悄悄凑上去蹭了蹭。

感官的尤为敏锐,虽然多少带来了些许不适,却也同样十分新奇。他能感觉得到顾渊微快的心跳,轻柔拂过的气流,渐渐习惯之后,每一次碰触带来的细微电流都显得新奇而有趣。

温暖怀抱里,陆灯的倦意慢慢上涌,合拢双目靠下去,额头滑落到顾渊颈间。

顾渊停下拍抚,低头望着少年熟睡中仿佛不染纤尘的安稳面庞,紧了紧手臂,阖上双眼。

在地下安稳了两天,系统终于传来新的消息。

顾渊越狱的消息注定藏不住。加黎洛星得知他依然活着,已经提出正式交涉,启动和谈之前,必须交还人质。

不和谈,瓜尔星的军队就会一直被牵制在加黎洛星。周围几个邻星都已或真或假做出进攻预备的架势,瓜尔星注定撑不了太久。

和谈已经是从未想过的败招,再要交还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对瓜尔星来说无疑是难以忍受的奇耻大辱。

根据系统的消息,瓜尔星军方虽然表面上答应了搜索营救顾渊,实际却已下了格杀令。无论找到人时是死是活,都绝不能让活着的顾渊平平安安回到加黎洛星。

在这样的威胁下,加黎洛星决定提前派遣特使赶赴瓜尔星,以商榷和谈的名义,暗中营救顾渊。

瓜尔星却也虎视眈眈,加紧了附近范围内的搜索监控,随时准备在双方接触前一举出击,不惜一切代价将顾渊击杀。

危机四伏,一线生机。

纯黑的超粒子枪放在一旁,上面沾染了些血迹。

暂时没有新的追兵再追上来,顾渊将路线设置好,又开启了探查雷达,守回床旁,将枪上的血迹慢慢擦拭干净。

自从他决心走上这条险峻的绝路,这柄枪就一直陪在他身边,陪着他几次死里逃生。他临走时把枪交给陆执光,是想要叫他拿着防身的。

他猜到少年一定会不顾安危地掩护他,所以才刻意把人留得足够远。却没料到陆执光的枪法居然会这么好,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也敢开枪,竟然还能精准地枪枪中的。

要不是那几枪,顾渊即使能抢到巡逻艇,也会因为来不及立即开启防护罩,多少受上些伤。

他倒宁愿是自己受了伤。

染透殷红的衣物已经被仔细收了起来,伤处还在渗血,新绑上的绷带又透出隐隐赤色。

昏睡中的少年似乎觉出些冷意,胸肩隐约瑟缩,眉宇也无力蹙起。顾渊心头一空,连忙拉开衣物坐过去,将人拥在怀里,用绒毯细细裹了,隔着毯子慢慢拍抚。

源于体温亦或气息的安慰,陆灯的呼吸渐渐轻缓下来,向他怀中更深地偎进去。

顾渊始终留神着他的动静,及时抬手护住陆灯受伤的肩膀,展臂将人整个裹住,低头轻轻吻着少年透着冷汗的眉心。

早已趁当初和瓜尔星人宾主尽欢时摸清了巡逻艇内的所有布置,顾渊稳稳揽着怀中的人,反手拉开一处暗格,从里面摸索出一包标配的军用食品。打开加了营养剂的水袋,一点点小心地给陆灯喂下去。

他的心绪越汹涌,动作就却轻柔。巡逻艇转为自动驾驶,偶尔会在气流中有所颠簸,他的手却一直稳得几乎纹丝不动。

一整袋水都喂了干净,有几滴落在沁白唇边。

顾渊低头望了一阵,悄悄俯身,将那几颗水珠轻柔吮去。

在灯塔上见到少年在血泊里朝他微笑,他忽然懂了陆执光那时推开牢门,一头撞进他怀里时,应当是什么样的心情。

往日温热的身体凉得叫他心里发疼,想要好好将人抱在怀里,却又不能将巡逻艇放下不管。顾渊紧了紧手臂,唇畔轻蹭上少年柔软的额发,一手握住他的腕侧,索性直接将人抱起,圈着坐在驾驶位上。

不分开了。

再不分开了。

陆灯醒来时,已经安然躺在了一处石室里。

身下被精心铺了厚厚的绒毯,留下一条盖在身上,边沿角落都被掖得严严实实,完整地隔绝了任何一丝阴冷寒意。

虽然阖着双眼,却能感觉得出光线柔和洒落,食物的香气悄然漫开。

锅里不知煮着什么,正咕嘟咕嘟冒着泡。脚步声从不远处轻缓靠近,手臂横揽过肩颈,将他稳稳扶起来,避开伤处圈在怀中。

石室中毕竟寒冷,胸肩离开温暖的被褥,陆灯稍一瑟缩,就立即被愈往怀里护进去,绒毯也拉到肩上,只露出需要重新处理的伤口。

揽着他的手臂力道恒稳,一圈圈绷带被解下来,清凉的伤药涂抹均匀,换了新的绷带细细覆住,打结系紧。

气氛实在太过安宁,虽然明知现在应当仍旧身处险境,陆灯却依然忍不住轻抿起唇角,在近在咫尺的颈间悄悄蹭了蹭。

敏锐地察觉了他的动作,裹着他的胸膛亦喜亦忧地一绷,揽紧的手臂小心翼翼放开些,柔和出声:“醒了?”

一起活下来的感觉真好。

笑影从眉梢跳落,绽开在唇角,陆灯睁开眼望着他,眼里漫开清澈暖芒。

顾渊定定望着他,喉间忽然涌起滚烫热流。

细密的吻当头落下来,温热触感拂过眉眼,鼻翼,唇畔,固定在脑后的力道轻柔小心。

陆灯忍不住舒开笑意,没有受伤的手主动拥住他,倾身靠上去,终于精准地蹭上了顾渊的鼻尖。

眼尾透出了然的柔和温纵,顾渊唇角微挑,抬手将他揽稳,耐心地轻揉着少年软软的额发:“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