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进了腊月,天气严寒。
天子在两个月前打发太医去了颍川王河靖王彰德王的藩地,为这三个重病的藩王们看诊。
这三位藩王各自上了奏表,感激涕零地谢了天子恩德。
天子很快又下了圣旨。
三位年迈的藩王留在藩地养病,待病好了再归京也无妨。有太医亲自照看,藩王家眷儿孙们无需再留下伺疾,接到圣旨之日立刻收拾行李归京。
否则,便以谋逆重罪论处。
这道圣旨一下,顿时在藩王们中间引起了强烈的动荡。
年轻的天子委实强硬之极,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啊!颍川王三人想遥遥无期地拖延下去,绝无可能了。
接下来,颍川王他们会如何应对是交出藩兵,让儿孙们归京。还是直接起兵,和朝廷宣战
稍微一想,众藩王都觉忐忑惶恐激动难安。
正逢陈留王生辰,一众藩王打着以祝贺生辰的名义,登了陈留王府的门。
……
年龄最大归京最早也最受天子礼遇的陈留王,今年七十。人生七十古来稀,这个年龄,在此时毫无疑问是高寿了。
陈留王人老心不糊涂,收了众藩王的寿礼,乐呵呵地和众藩王闲话喝酒。一旦有人问及颍川王等人之事,陈留王便闭口不言或左顾言他。
“陈留王叔,皇上圣旨已下,不出半个月,就会到颍川王河靖王彰德王手中。也不知他们三人会如何应对……”
“呵呵!喝酒喝酒!”
“陈留王叔,这事我们可不能一味袖手旁观。万一皇上真的打定主意要以谋逆重罪论处,颍川王他们不反也得反了……”
“今日这美酒,还是我当年五十岁时亲自酿的,整整窖藏了二十年。今年才舍得开坛,是不是格外香浓”
“陈留王叔,先别管喝酒的事了。这等大事,我们今日可得商议个章程对策来。我们同是藩王,理当同心合力,不然,可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就连那个毛还没长齐的混账东西,也敢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
“这么好的酒,你们不喝,我可就收起来,留着八十岁的时候再拿出来了。”
众藩王:“……”
反正,不管藩王们说什么,陈留王就是不接话茬。一味笑呵呵地劝众人喝酒。
性急如火的江夏王终于发怒了,猛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问道:“陈留王叔,你是我们藩王中辈分最长年龄最长的。今儿个大家伙都来了,就是要你有个说法,给我们拿个主意。你这一味地推托喝酒,算怎么回事”
发须皆白的陈留王,并未动气,自顾自地喝下杯中美酒。然后慢慢放下酒杯,缓缓说道:“你们在想什么,是你们的事。”
“我老了,没那份胡思乱想的能耐,也禁不起风浪了。”
“你们有大志向,我没有。我就想看着儿孙都好端端地活着,平安无事的活到老死的那一天。”
“我是第一个回京的藩王,皇上对我格外优容。赏给我的金银田地最多,也给我的儿孙都安排好了去处。我的长孙进了宗人府当差,其余孙子不太争气,就去读书。等学业有成,宗人府自有安排。”
“这样的日子,我过得很好,也很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