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大祭·终(下)(2 / 2)

邓婵玉心中一惊,这次居然这么快就从【赤色之城】的同化之中清醒了过来……不对,她怎么没有这次轮回的记忆?

当邓婵玉下意识地睁开双眼的瞬间,只见岁月所侵蚀的主墓室之中,闻多正一脸狐疑地打量着她……还有【夏姬】,还有那蜥蜴人奇拉。

“我们没有进入轮回?”邓婵玉不可思议地惊叫了声,“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我想,我想我知道是因为什么……”只听见奇拉此时颤抖着不安说着,同时从怀中取出了一条项链,“你…你说的信物,是不是指…指它?”

“月牙信物?!你怎么会有?!”

“这是我白族一直传承下来的信物,只在白族的祭祀之间传承……”奇拉小心翼翼地道:“是…是源自于沙雪萨公主的信物……事实上,就是这件信物,指引我来到这里的……”

幸存者下意识道:“指引…赵怀安从前,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过信物会只因他,去找到……【她】!”

“咦?”只见闻多此时皱起了眉头,“这个女人怎么不见了?”

“沙雪萨…公主?”奇拉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却见那本应该被砸晕的赤之公主,竟已经消失。

“我说过,一切都会回到原点。”幸存者想了想道:“除了我们这些人之外,原本应该是属于【赤色之城】的子民,是一个都无法走入【苍生之门】的……关于这个试验,我们之前已经做过许多次了。”

“有个问题。”闻多转过身来,随后跑到了棺椁前低头看去,“果然…这个洞口还在!”

“盗洞?”幸存者也不可思议地跑到了棺椁前,却发现那洞口却是存在,“这…这不可能啊?我记得轮回中是无法对【苍生之门】这一面的赤色之城有任何的改变的才对…怎么它还存在?”

不仅仅是盗洞存在,蜥蜴人美少女祭祀此时目光怔怔,出了让闻多与邓婵玉百思不解的盗洞之外……它也还在。

那枚奇异的多面体小石子!

它下意识地将小石子给捡了起来。

它感觉…感觉自己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枚小石子了。

……

……

……

……

黑色的光墙宛如断绝世界的屏障。

它吞噬了城墙,城池……人们,不断地压缩着仅存在的空间,仿佛是一个不断缩小的囚笼。

然而这囚笼并不是平静的,它是激烈的……无比激烈的。

荧光流转,不断涌向黑色的【赤王】,这些被【千劫】大君称之为愿力之物,再次被雨化田抓去了一份,用作临时的研究。

但他一时半会也研究不出什么来。

“果然是万民之剑。”

“万民之剑?”雨化田寻声看去,却见【千劫】大君此时目光紧锁着手执光剑的黑色【赤王】,“什么是万民之剑?”

“赤色国度民众之愿。”【千劫】大君淡然道:“这是赤王在其国度之中高度集中的君权的体验,只有一地之主,才能动用的特殊能力。【龙星】这家伙,没想到用这种方式……也算是体验了一把了。”

“动用一地之力?”雨化田沉吟道:“这有些类似人族联盟的血缘之城的模样,通过血缘之玉,一城之主也能动用一地所有大气运。”

【千劫】大君淡然地看了雨化田一眼,“类似吗……你确定,这不是你们【苍蓝】联盟从我们这里所谓【学】去的东西吗。”

雨化田目光微眯。

【千劫】大君冷笑道:“不断地从我们这里夺走【血缘】的碎片,掠夺我们这里仅存不多的生机,以已经腐朽的大地为食,供养罪恶的花枝。”

雨化田沉吟道:“我在这个【赤王】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信号。”

何止是危险……简直是致命的信号,若非凭借魔剑踏入帝境,片刻之前只怕他已经被这股骇然的气息所镇压……

【千劫】大君面无表情道:“当初的万民之剑,乌尔纳姆甚至砍伤了二代。不过万年已经过去,这种程度对于二代来说,已经不再是威胁。”

雨化田眉头一皱,忽然心中一动,伸手一指,“但她,似乎才是万民的根源。”

雨化田所指,赫然是那位操控着万民愿力荧光灌入黑色【赤王】的绿色长发少女,“或许将她杀了……”

“没用的。”【千劫】大君却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幽暗,“她…不止一个。”

“何意?”

【千劫】大君却不说话,反而是身上突然冒出了一股更为庞大的气息,“不与你多说了,我承诺了要毁灭这座赤色之城,既然万民之剑已经出现,那么……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雨化田瞬间以魔剑护体。

只见【千劫】大君的身上,竟然也浮现出来了那类似万民愿力的荧光……随后,一柄燃烧着的炎力光剑,一点,一点,一点地【千劫】大君的面前浮现。

“你……”

“我是帝国大君……同样也是一地之主。”

不同于【龙星】大君这个不善经营,手下无兵的穷大君——【千劫】大君摩星岭,可是拥有着万千子民,其声势之庞大,堪称巫神帝国有史以来的赤王第二!

握住了炎力光剑的瞬间,【千劫】大君的气息再次暴涨!

阿鼻,元屠疯狂亮起血光,以鲜红对抗着烈焰的火红……但终究是雨化田的底子差了许多,抗争之中,竟是被步步逼退!

与此同时,面对着手执万民之剑的黑色【赤王】,司空巨满脸肌肉都在震动……被爆发的气息所吹的!

此时,不管他如同催促吸收,通过吞食恐惧转化而来的力量,竟然完全无法跟上黑色【赤王】的暴增……不仅如此,吸收的恐惧甚至越老越少!

这些【资粮】,竟然开始不在恐惧?!

【资粮】的不再恐惧,恐惧的人瞬间就变成了司空巨自己了!

“不可能!【恐惧之卵】竟然不起作用?不可能!”司空巨满脸了不可置信。

“没什么不可能的,在信仰之前,你所营造的这些劣质的恐惧之物,根本就不堪一击。”那阴冷的笑声却在司空巨的脑中响起——这是冰焰极圈之主的声音。

“你……”司空巨大惊,感觉到亚弗姆·扎那嘲弄似的声音,一下子就慌了,“如果我出问题了,你就不怕……”

“怕啊…我怕你死的不够快啊!”冰焰极圈之主瞬间诡笑:“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的投影也完成了……感谢你这段时间的付出,为了纪念你的功劳,我会为你营造一个永远也无法逃离的恐惧迷宫的,桀桀……感激我吧,以最虔诚之心!”

司空巨瞬间惊恐地睁开了眼睛,只感觉咽喉处此时传来了一阵的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自己的喉咙处钻出体外一样……他瞬间发出了痛苦的嚎叫之声!

那咽喉的位置,一道裂痕突然扩大,随后一枚黑色的卵球疯狂钻出,卵球既然也一并裂开,随后一只眼球露出……【恐惧之卵】!

“啊…啊……!!!!”

砰——!

惨叫声之中,只见司空巨的身体瞬间炸开……炸开之后,血肉在疯狂的挤压,变型,最后竟是化作了一坨巨大之物……犹如果冻似的巨大凝胶状物体,并且有着黑色的汁液不断从上面流下……

“只有这点程度,看来也扛不过那种信仰之力的攻击了,欸,如果能多给一点时间的话……”冰焰极圈之主声音似有些不满,嘀嘀咕咕。

“我是王!赤色之君主!”

与此同时,黑色的【赤王】持剑长空斩来!

“赤王,我也有一剑,万民之间……做个了断!”

也与此同时,【千劫】大君挟同样的万民之间,随无匹火势,仿佛带着一半的【天】而来!

巨大的坨状之物,此时就在两股绝强的万民之剑的力量之间……感觉哪一边都是它的归期——归向死亡的终期!

可怕的力量,一左一右,将整拖的庞然大物挤压成了饼状似的……它瑟瑟颤抖着,一张属于司空巨扭曲的脸,此时就在坨状大物的表层……脸是扭曲的,然而目光却是空洞无光的。

忽然一道乌光亮起。

悄无声息般,仿佛一条自地而上的黑色丝线。

还没有碰撞的两把万民之剑,属于黑色【赤王】的剑在这瞬间,突然失去了它本应拥有的威力般……竟是瞬间变得暗淡无光。

【千劫】大君控制万民之间无比娴熟,瞬发瞬收,此时却也是露出了一丝无比诧异之色……只见一道身影不知何时闪现到了黑色【赤王】的身后,并且以手掌直接贯穿了黑色【赤王】的身体。

“我…我是……王……战无不胜的……王……王……”

高傲的头颅缓缓垂下。

那刺穿黑色【赤王】之身的手掌此时瞬间抽出,便见黑色【赤王】瞬间坠入大地……那位置上,只见一名有着诡异美感,长发及腿,随风飘散的苍白身躯平静地浮动着……这个瞬间,一股巨大的恐惧瞬间笼罩着仅存的赤色之城。

恐惧之物甚至在这瞬间替代了万民的荧光……一点点的荧光顷刻间化作了黑色的华光,仿佛有地狱的哀歌在此时响起。

原本操控着万民之愿力提供黑色【赤王】的【神公主】,此时神色金色阴晴不定…甚至可以说是大惊失色。

【赤色之城】的信仰源头是【天神】,但【赤王】才是这一切的纽带,是【天神】的代行者…当战无不胜的王被击落神坛的瞬间,亦是信仰崩塌的瞬间。

……

“那是…洒家?”

雨化田远远看去…他看得清楚的,无比的清晰,手中的血色元屠仿佛传来了嘲弄似的鸣动,就好像是在嘲弄他,如何能够逃出命运的愚弄。

“不可能!”

也有一份恐惧之情,悄悄地从他的体内浮动而出,顷刻间化作了光…乌黑色的恐惧之光,位那似有似无的地狱之哀歌增添了几道的音符。

“不可能……”

……

“我艹……搞这种高端局,还的是你,奈亚拉托提普!”

一团冰冷苍白的火焰缓缓生成,在充斥着恐惧之光的环境之中,冰焰极圈之主瞬间凝聚出了一道燃烧着的苍白色火焰人影——顺产了!

“好家伙,原来是直接瞄准了信仰的源头……啧啧!他的,竟然还怂恿我离开……这吃独食的家伙!都是我的!”

苍白色的焰人此时猛然张开了大口,鲸吞着四周的恐惧之光,不断地壮实着这顺产而来的投影。

然而就在它得意忘形地吞噬着四周的恐惧之光之时。

已然化作了恐惧温床的【赤色之城】却传来了一道轻吟般的声音……

“……戒律之光照耀大地,使在深渊中开出的恶之花枯萎,使强者不能压迫弱者;以高天之上的晨星为指引,不落之太阳为永恒之理。”

声音每一个字的响起,都仿佛有一股洁静的力量,在冰焰极圈之主的身上剜去一块骨头般,刺痛的感觉让其不仅浑身哆嗦起来,其难受程度不亚于魔鬼用圣水洗澡……

“是谁!是谁!”

它愤怒咆哮,寻找着那声音的来源。

“其一:施暴者需以严惩,受施暴者应如数奉还……”

冰焰极圈之主的投影瞬间被一道金色的火焰焚烧……以火焰焚烧火焰,非但没有同化,反而是让这投影之身无比的痛苦!

依然是那轻吟般的声音……

……

“谁,是谁在……”

【神公主】的愿力操作被打断,面对这化作恐惧温床的【赤色之城】,破有一股无力之感,她此时枉然地看着四周,倾听着那风中传来的声音,喃喃自语。

“是谁在颂读乌尔纳姆的法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