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李银柳的丈夫在外面有女人了?”唐果被这话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睁大了眼睛,惊讶的问。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孟俊茂在孔晓彤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外遇,假如说魏鸿文也是一样,那这两名死者倒是多了一个共通点。
“那倒没有,一个男人要钱没钱,要能力也没什么能力,哪有女人傻到了跟这种人混在一起啊,”张老师摇摇头,不难看出她不是特别看得起魏鸿文,“但是以前没有不代表李银柳死了之后他能给李银柳守一辈子吧。早晚还是要找的,等新媳妇儿娶过门,他家的那个小姑娘就要吃苦头了,这个世界上哪有好人愿意给别人当后妈的,连小学生都知道后妈没有好东西。”
唐果没敢吭声,她看得出来,这位张老师是那种比较传统的人,这当然算是比较委婉的说法,再直白一点说,就是非常古板的人,观念可能都是一些一成不变的老黄历,主观色彩很严重,并且颇有偏见,不过她却不太敢轻易的去反驳她,因为这位姿态还挺优雅的老太太,让唐果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的高中班主任,她们都是同一类人,给人一种敬畏的感觉,不用长篇大论的说教,如果有一丁点的忤逆,好像只要对方一个严厉而又包含着失望的眼神看过来,自己就已经足够无地自容了似的,总之是一种带着不怒自威的震慑力的人。
“张老师,李银柳出事那天,你去了哪里?”原本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没有说话的秦沧,忽然开了口,询问的对象正是秦凯的母亲——张老师。
老太太把视线从乖乖女模样的唐果身上转移到了秦沧那边,把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然后才开口回答说:“我去老年大学了,我在那边学习书法,舞蹈,乐器,还参加了老年模特队。每个礼拜我要去那边五天,别看我老了,但是我从来没有一刻松懈过,人就是这样的,要一辈子跟惰性抗争,才能够越来越进步,活到老学到老,但凡那根弦松了下去,就会越来越松懈,越来越松懈,到最后就变成了一摊烂泥,根本扶不上墙。你们说是不是?”
唐果和简凯都是忙不迭的应声,只有秦沧笑了笑,没有吭声。
“怎么?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啊?”张老师居然一眼就看出了秦沧不搭腔背后潜藏的意味,当即就开口询问起来,一双眼睛锐利的看向秦沧。
秦沧却并不畏惧她的这种瞪视,开口说道:“人一辈子贵在活出自我,而人的价值也主要体现在自我认同上面,而不是一味的谋求他人的认同和称赞,依赖着这种认同作为能量活下去。每个人看待旁人和审视旁人都是从自己利害关系的角度作为出发点,目的归根结底在于利己,他人的利己,自然不是真正有利于你这个‘自己’的,所以真正的聪明人为自己活,只有自作聪明的人才为了迎合别人活着,为了换取别人的肯定和赞许,去给自己加诸各种才艺枷锁。”
他的话一说完,简凯在一旁已经忍不住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的举动换来了母亲张老师不满的一瞥,他怔了一下,然后讪讪的笑了笑。
张老师打量着秦沧,微微的皱了皱眉头,问:“你什么学历?”
秦沧似乎并没有打算回答她的质问,倒是唐果在一旁替秦沧回答说:“他是博士,在国外读的博士,之前是大学里的副教授,最近才改行当警察的。”
“好好的一个博士,当什么警察嘛,简直胡闹。”张老师的老脑筋很显然是不能够理解秦沧的这种选择的,但是听说了秦沧的学历之后,她对秦沧的态度倒是柔和了很多,“不过既然你都是博士了,那你说的观点我虽然不赞同,但是我还是尊重你表达意见的权利,学历决定一切,我从小就跟我的儿子说过,学历的高低跟人的思想境界是有关系的,什么时候你的学历比我高了,什么时候你在家里才有发言权,否则就把嘴巴闭上,好好听话。不信你们问问我儿子,我的这一套教育方法怎么样!你看他现在被我培养的多好!”
“是是是,张老师劳苦功高,谁看了不夸啊!”简凯脾气很好的对他的母亲笑着,顺便轻轻的伸手搀扶着母亲,对她说,“我这好不容易休几天年假,今天一大早就被你叫起来出去逛早市买菜,咱们就别在外面闲聊了,赶紧回去做饭吧,我肚子都饿了,而且我还想吃完了早饭再回房间去睡一会儿呢。人家警察肯定也还有正经事需要做呢,咱们也别耽误人家的时间了。”
“起都起了,还睡什么睡啊,你说说你才多大?才三十二岁啊,怎么就惰性这么强呢,我不是跟你说了么,这几天你休假赶紧好好的系统的把我给你弄的那几套考试题做一做,要不然你还指望在你现在这个破单位里做一辈子啊?”张老师并不排斥跟简凯尽快回家去,只是一边跟着他往家走,一边还忍不住发着牢骚。
简凯一边走,一边回过头来略显歉意的对唐果和秦沧偷偷笑了笑,然后拉着他的母亲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