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念珍垂头不语,好似真的受了莫大的委屈。
贺老太君心有愧疚,长叹了一声,“当年都是我不好,同意你父亲的决定,将你嫁到了泗阳。”
贺莹连忙摇摇头,“娘说什么话,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看开了,当年是我不好,让娘脸上无光。”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贺莹早就知道母亲已经不像当年那样精明,反而年纪越大,越是糊涂心软。每当她服软卖可怜的时候,母亲都会格外疼爱她。
这样的套路她屡试不爽。
果然贺老太君满脸愧疚,她心疼地拍拍女儿的手背,“莹姐儿放心吧,娘会给念珍找一个好人家。”
潘念珍是女儿唯一的孩子,她怎么舍得让她吃苦。
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贺莹嘴角泛起一个得逞的笑意。
她眼珠子转了转,觉得这个时候是个好机会与母亲提她的建议。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往贺老太君身边挪了挪,抱着贺老太君的一只手臂晃了晃道:“娘,珍姐儿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可舍不得她远嫁,也担心她嫁人后被婆家刁难,毕竟我当年也是吃过这个苦的。若是可以,我恨不得就将珍姐儿放在眼前看着。”
老太君眼神没有聚焦,脸上泛起苦色和愧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起当年远嫁贺莹的事了。
贺莹继续,“娘,二郎如今过年都二十五了,旁人家的小子这么大,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他还没成亲,外头传的也不好听。珍姐儿是二郎的表妹,年纪又合适,二郎既然不想娶旁的陌生女子,不如把他们两个小的凑一起?大嫂是个好性儿的,珍姐儿有她照顾,我最是放心。”
贺老太君因为女儿的这番话都愣住了。
她虽然想过给外孙女找一个好归宿,可是从来没想过要让外孙女嫁回到自己府上。
二郎虽然是个大龄剩男,她也一直在相看人家,但二郎性子倔,从来没同意过。
别看二郎大大咧咧的,其实很有自己的想法,就连他娘都没说服他,又何况她这个祖母呢!
不然,也不用等到现在她还没抱上孙子了。
这次贺老太君没有盲目的同意女儿的提议,她脸色板了下来,随即又觉得这样对女儿太严厉了,神情微微松了松,语重心长道:“莹姐儿,不是老身不给珍姐儿做主,实在是叫二郎娶珍姐儿不合适。”
贺莹没想到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母亲会当面拒绝自己,顿时委屈的眼眶都红了,她抽出抱着贺老太君的手臂,委屈的哭诉道:“娘,虽然您没说出口,但其实心里也是嫌弃我们母女的对不对?嫌弃我会给外甥的名声抹黑。”
老太君瞧女儿哭,心疼的不行,“没有,莹姐儿,我怎会嫌弃你,你可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是我嫡亲的女儿!”
“那为何娘不同意珍姐儿和二郎的婚事,二郎年纪可不小了,您不知道外面人怎么传二郎吗?珍姐儿如花似玉,正当龄,除了家世,哪一样配不上二郎了!”
老太君被女儿说的犹豫,可是想起儿子信中说的话和孙子特意知会的,还是忍痛摇头,“莹姐儿,不是娘不同意,是这件事娘做不了主,你大哥来了信,说二郎的婚事必须要有他同意才行。如今你大嫂身子也好了,二郎是她的孩子,总也要听听她的意见。”
况且贺二郎年初的时候就与贺老太君知会过了,说已有了心仪的姑娘,今年应会成婚。
当初贺三郎的亲事就是她求的太后,太后下的懿旨,后来靖安伯从明州来了信,发了好大一顿火,如今,贺二郎的婚事老太君又怎么敢再独断专行。
毕竟靖安伯也是她的儿子,她虽然疼爱女儿,可传承家业的毕竟是儿子和孙子,她同样看重。
手心手背都是肉,贺老太君就没那么容易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