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顶头上司姓王，大家都喊王局。其实他刚提副局级而已。

王局在单位有些人脉关系，调到这里短短几年就连连晋升，实权在握。

王局朝办公区扫了一眼，目光略过文杰时顿住了，脸上浮现一丝不悦的神色。

文杰打起精神，挺直腰板，把熊猫眼睁的老大，似乎精神饱满准备工作了。

王局这才收了目光，转身回办公室了。

他低头喘了口气，端起水杯去了茶水间。

茶水间在办公区走廊的尽头，他拐进茶水间，身后有同事经过，他赶忙俯身去接开水。

等同事走过去后，他抬眸看向茶水间的镜子。

银色的镜面上映出一张憔悴的脸，眼眸漆黑，五官立体，下巴有青葱的胡茬冒出了头。

这张脸上此刻出现另一行文字

【未成功投放补丁将导致人生轨迹毁灭即：死亡】

死亡？开玩笑的吗？

不知怎么，他倏地想起昨晚一张张血腥的画面……

或者，不是玩笑？

一股冷意漫上心头……啊！烫死了！他扔了杯子，把手放在嘴边哈着气。

啪一声，杯子掉地上摔碎了。

真是的，忘了在接水了！他嘀咕着。

“小杰啊！”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是王局！

“王……王局……好”

他连忙转身朝王局打招呼。

王局端着茶杯，四平八稳的站在他身后，微微往后仰着身子，让大肚腩朝前挺挺着，说起话来中气十足，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

“年轻人，要多把精力放在工作上。”王局瞟了一眼地上的碎玻璃碴子说到。

“谢谢王局……”

文杰不知该说点什么，他总是不知道在领导面前该说什么漂亮又应景的话，也不知道在女孩子面前该说什么。

溜须拍马那一套他不擅长，索性拘谨地站在原地。

“晚上早点睡，没事多想想工作，行了去吧！”王局一扬手，转身走了。

文杰盯着地上的碎玻璃，看了好一会儿。

内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自己连日的加班，总是整栋楼最后一个下班；大学里别人打游戏，拍拖时他都在自习室死磕，以专业第一的成绩被推荐到这个吃皇粮的事业单位；村子里那个不起眼的瘦小男孩子，执拗地熬夜做题，爬出乡下的土堆，考上大……

那个懵懂的少年，也有一天会长大！

他把头埋的很低，俯身弯下腰一片片捡起地上的玻璃渣子，把它们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整个过程一点声音也没有，几个月的实习历练，这些……他早已习惯了。

回办公区的时候，路过王局办公室。办公室的门紧紧关着，也不知谁在王局办公室。两人好像谈的很愉快，时不时就有浑厚而爽朗的笑声传出。

那笑声在文杰听来有点刺耳，他在办公室门前徘徊半天，想问问王局要不要他帮忙接杯水，终是没勇气去敲门。

他沮丧地回到工位，刚坐下。傍边的白宇探头过来，神秘兮兮的说：“看新闻了吗？分局那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