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控制室。
乔恩手里攥着手机,眉头紧锁地踱着步子。
小助理和丽莎坐在电脑前,全神贯注地盯着监控画面。
这两个监控能从不同角度拍到文杰和韩峰。
但声音传输只能通过韩峰身上的窃听器来传导,中控室这边直接连着喇叭,同步外放。
房间里时不时能听到两人的日常交流。
“市场部在搞什么?问卷上这都是什么鬼畜的题目?“
“这批实习各分公司派几个人过来?“
……
两人正缓步朝绿堤公园走去,看起来跟其他派了外勤的上班族一样,心不甘情不愿,一出来就跑公园凉快去了。
可是刚刚文杰说要打车在帝都逛逛,说是要去天安门……
“shit 约翰怎么不接电话!“
“what the fuck 露西也不接电话!“
怎么办,这个文杰若是硬要去天安门,岂不是很快就会出了他们的布控范围?
赵教授在做催眠的时候不能被打扰,约翰和露西失联……乔恩一着急脏话就飙了出来。
小助理和丽莎闻言,大气都不敢喘了,期待地望着乔恩,希望他能想出对策。
“乔恩,我们的布控目标文杰,为什么不去天安门了……”小助理疑惑不解。
丽莎扭头看着屏幕,只见文杰眯着眼,笑嘻嘻地跟身旁的韩峰聊着天。她试探性地说:“他是不是说着玩呢?”
乔恩瞥了丽莎一眼:“你觉得他两次问小旅馆前台的话,也是说着玩?”
丽莎脸皮一红,闭嘴了。
这个文杰看起来人畜无害,心无城府,实际上这人可不简单……乔恩盯着屏幕里文杰嘻嘻哈哈的画面,陷入了思索。
少顷,似乎打定了主意,掏出对讲机指挥道:“方爷,方爷,我是乔恩。在布控范围设置路障,若目标单体经过,跟他说封路,不得通行!”
“嗯?这样合适吗?“对讲机里传出一声质疑,声音沙哑,透着散漫。
“目标单体要出布控范围,你让你手下的人抓紧干活,别有钱没命花。“乔恩也没客气。
“嗯?我手下没干活?他们昨天刚劫了警车把人给你们带过来了?你们在这搭台子唱戏呢啊?搞这么热闹!“
显然,积怨已久。
“方爷!“乔恩气的牙根直痒痒:”shut up!想活着出去就把人给我死死地摁在这儿!“
乔恩还想说话,对方已经收线了。
他一把扔了对讲机,对讲机摔在地上,吱吱喳喳信号错乱了一样发出机械地嗡鸣声。
屋子里沉静的可怕,丽莎和小助理不敢再看乔恩,慌忙转头盯着监控屏幕,生怕乔恩再说他们不干活。
对讲机和窃听器传传过来的对话,相互辉映着。
“总公司这边有没有好看妹纸,我是说盘亮条顺,波涛汹涌的?”是文杰的声音
“嘤嘤嘤嗡嗡嗡滋滋滋嘎嘎嘎嘎”是对讲机
“还真有一个,那个总经理小助理,小姑娘长的是真漂亮……”韩峰。
丽莎听到小助理,波涛汹涌几个字,眼睛不自觉朝赵静淑的小助理瞄过去。
东方飞机场……咳咳咳,丽莎得意地挺了挺胸脯。
小助理看了看丽莎的d cup,嘟囔着:胸大无脑。
乔恩冷冷地瞪了两个女人一眼,有点抓狂:这个时候,还有心情争奇斗艳。
fuck fuck fuck !隔着十万八千里还敢带节奏,该死的文杰……乔恩恨到吐血,乔恩气到爆裂,乔恩想砍人了!
他恶狠狠朝对讲机踢了过去,啪……刺耳的机械配音终于消失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那个小助理有没有男朋友?趁着在这里实习,顺便撩撩,闲着也是闲着。“
还是文杰的声音。
“小助理你也敢撩?说不定是哪个总的小三,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是韩峰的声音。
小助理跟丽莎哧哧笑了起来。
随即一阵低气压朝她们而来,乔恩走过来了,她们的带着鼻音的笑声戛然而止。
乔恩在气头上,兜里的电话嗡嗡嗡响了半天,他愣是没注意。
小助理怯怯地捅了捅乔恩。
乔恩冷眼瞪过来,小助理指了指他的裤子兜。
那里的震动感觉顺着大腿爬了上来,他呼出一口浊气,掏出手机。
是约翰。
“乔恩,刚刚我跟露西在谈事情,出什么事了?“约翰轻描淡写地说。
“那个文杰,要出布控范围。我让方爷设置路障去了。“乔恩咬着后槽牙说。
“路障?以什么理由?说前方核泄漏,还是说有流窜犯?“约翰有点意外,说话的口气带上了几分随意。
这在乔恩听起来就有点轻曼了。
他腮帮子紧绷着,面部线条僵硬,赌气说道:“国庆阅兵前夕预演,进五环需要登记身份证。“
反正文杰没带身份证!
这个时候一切都要听从上级安排,谁敢硬闯?硬闯可不是扰乱社会治,影响交警执法的问题了,那是要上升到政治高度的。
突然觉得政治压倒一切,在有些时候很给力,比如现在。
乔恩颇为得意,坐到椅子上敲起了二郎腿,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笑容。
“乔恩,不让进五环的那是车辆尾号限行。外地车辆进京才需要查验身份证呢。”约翰纠正了常识性错误之后,缓了口气道:“让方爷处理吧。你来我房间。“
约翰隐隐听出乔恩的语气不对,不想跟他争执这个问题了。
乔恩默默地挂了电话,坐在椅子上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
末了,长叹一声,起身离开了中央控制室。
……
一处低矮的仓库,黄毛和手下十几个小喽啰围拢在一位老者身旁。
这位老者身着对襟盘纽扣粗布衣衫,宽松功夫裤。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样子,却完全没有这个年纪的那种老态,反而面色红润,精神抖擞。
见老者收了对讲机,黄毛哈着腰上前:“方爷,他们又有什么指示?”
那帮外国佬一会儿把前台送过来关到禁闭室,一会儿让人把阿文扭送到指定的屋子。
这会儿又在对讲机了说着半生不熟的汉语,他一猜就是又不让人消停。
方爷目光炯炯,看着黄毛笑了笑。
这让黄毛摸不准了,心里有点发颤。
他跟了方爷几年,对方爷的脾气还摸不太透,有时候看着方爷明明在笑,以为他心情不错,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哭都找不着调。
有时候他眼神如出了窍的利剑,似乎要把你活劈了,说出来的可能是褒奖的话。
黄毛的腰哈的更低了:“方爷,有什么您尽管吩咐!”
下面的弟兄们,一见黄毛这般俯首帖耳,都俯下身来附和着:“请方爷指示。”
只见方爷朝下面这群人摆摆手,慢悠悠地踱着步子,缓缓道:“那人叫……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