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止的面容也是十分的凝重,他的眉头紧蹙,看来这件事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儿。
找一个董婆婆尚且如此大费周折,何况是找一个没人见过面的男人呢?
更何况,江行止也有他的顾虑,众所周知叶家的小姐,叶芸岚云英未嫁,在闺阁中香消玉殒的,如果大张旗鼓的找当年的那个男人,无异于把桑栀母亲推到了一个风口浪尖上,让她死后多年名节不保。
不能大张旗鼓,只能暗中查探,可是跟叶芸岚最亲密的董婆婆都提供不了什么线索,这事儿还真的是挺棘手的。
桑栀也知道个中的难处,拍了拍江行止的胳膊,“别太为难。”
董婆婆是个聪明的人,纵然离开京城后饱受沧桑,可是竟然能够察言观色和从桑栀跟江行止二人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他们的目的。
“小小姐,您该不会是想要找您的生父吧?”
桑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一切都并非她所愿,她的身后就像是有一双巨大的手推着她一点点前行,大概就是命运使然。
“不是老奴我泼您的冷水,想要找他,真的跟大海捞针一样,不知道您现在的身份如何,可是我瞧着您过的好,您夫君也对您极好,如此也没必要借着叶家的势,如此的话,为了您母亲的名节,您不回叶家也是对的,至于您爹,你也别惦记着了。”
桑栀听着她的话有些不对,转而问道:“董婆婆,您是不是还知道一些什么啊?眼下也没有外人,您知道什么莫要瞒我,我娘有了我,我爹到底是始乱终弃不愿意露面呢,还是被我外祖父阻拦而见不到?”
“唉,这个老奴也只是猜测。”董婆婆拍着大腿,深吸一口气,“其实你娘以死相逼,你外祖父虽然没有答应的,但是你外祖母到底是心疼女儿,给她准备了不少的银子,偷偷的放她出去,说如果那个男人愿意娶她的话,叶家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可是你娘第二天却回来了。”
桑栀抬头看了看江行止,她的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想起了一句话,世间男儿皆薄幸,难不成她那个爹也是如此。
“原本是有很多信的,我刚被指派去照顾你娘的那天,就是她自己回来的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过去了,发现她正在烧着书信,最后就剩下这么一张,她大概是没有舍得烧,想要给自己留个念想吧。”
董婆婆说这些的时候,是很惋惜的,“可怜啊,当年想要娶你娘的公子少爷们,把叶家的门槛都快要踏破了,仪表堂堂,门户相当的不再少数,可惜你娘偏偏却看上了那样一个人。”
在董婆婆看来,叶芸岚去而复返,肯定是渣男没有赴约,虽然这些话叶芸岚没有说出口,但也是有口难言,打断牙齿活血吞罢了。
毕竟男人是自己选的嘛。
从她的言语间,桑栀对于当年的事儿也大致有些了解了,母亲一定是对那个男人失望透顶了,所以才会告诉董婆婆,不用让自己去寻找生父,有缘便遇见。
念在董婆婆伺候母亲尽心尽力,而且对自己也很好,当年毕竟给自己选了个好的落脚处,苏王府,那可不是一般的人家啊,桑栀决定把她儿子欠下的赌债还了。
董婆婆初听之下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啊,小小姐,那可是不小的一笔银子呢。”
她是怕桑栀给自己花了这笔银子,江行止会不高兴,自己也是当婆婆的,若是儿媳妇这样,自己也会不高兴,以己度人,她不愿意接受,“小小姐,当初借的时候是几百两,如今利滚利,已经不知道多少了,没事,我把这些埋在心里的话说了,我也就死而无憾了,以后到了地底下见到了你娘,我也好交代了。”
“如今多少了?”桑栀问道。
“怕是没有上万也有几千两了,我们也还不起了,我那个混账儿子,这次也尝到了苦头,断指明智,说不会再赌了,只是棉城,我们待不下去了。”
董婆婆从京城又回到了棉城,说明她还是喜欢这里的,而现在迫不得已的要离开棉城,念在她曾经护着自己的小命的份上,这笔银子,桑栀还是决定出了。
董婆婆见江行止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小小姐说给自己银子,他一点儿心疼都没有,不管怎么说,小小姐,算是苦尽甘来,嫁了个好人。
而且上万两的银子,轻轻松松的就花了,这人家肯定有钱,又对小小姐好,一定是老天爷保佑。
董婆婆见桑栀不是随口说说,已经掏出了银票了,故土难离,人老了,总想着落叶归根,她颤巍巍的接过银票,“小小姐,老奴给您磕头了。”
桑栀赶忙把她搀扶起来,“董婆婆,这可使不得,当年若不是的您庇佑,只怕我这条小命早就保不住了。”
董婆婆擦着眼泪,激动的道:“老奴那是应该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况你娘对我也不薄,可是这些……”
她刚刚看了,五千两一张的银票,桑栀居然给了三张,那可是一万五千两啊,“多了,多了,用不了这么多。”
她想要把银票塞回给桑栀,桑栀却让她握紧了,“还了欠债,剩下的就买些田地,置办些铺子,你不是说你儿子已经悔改了吗?那就让他好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