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高僧起身走来,要送他。
陈阳苦笑,却不好拒绝他们的好意。
转身向外走时,见净尘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再看他双眼孤绝,命堂殷红,陈阳吓了一跳。
这是要入魔障的迹象。
陈阳心中轻叹,这位净尘法师,对方丈之位,已经有了近乎偏执般的执念。
若这执念不消,莫说修佛,就是这后半生,怕是都走不出这执念半步。
念及此,陈阳脚步停下,正对于他,手掐子午诀:“净尘法师,贫道送你一句话。”
净尘听见了,看着他,一言不发,目光之孤绝,若换一般人,要被看的心里发毛。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说完这句话,陈阳便是与他擦肩而过,步出大殿。
净尘站在原地,眼中有些许的迷茫之色。
口中喃喃,不断的回念着陈阳刚刚说的那句话。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他眼中偏执与孤绝,此刻,正在一点一点的淡化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殿之中,已经空无一人。
他望着殿宇内供奉的佛祖金身,不由自主的走过去。
“扑通。”
他跪在佛像前,似是自问道:“弟子…错了么?”
“弟子一心为寺院,苦累不怨,无心修佛……”
“弟子只是想让师傅看见,想让师傅知道,弟子为寺院付出了,想让师傅看见啊!”
“弟子,错了吗?”
“净严佛法比我高深,论资排辈,是轮不到我,论方丈人选,也该由他……”
“向来如此,是啊,向来如此啊……”
“可向来如此,就是对的么?”
净尘双目发红,两行热泪滚滚而落,他望着佛像,脸上的皱纹此刻都是写满了痛苦。
“从来没有向来如此。”
身后响起了一念方丈的声音。
他枯老的手掌,轻抚着净尘的头顶,那双苍老却不浑浊的双眼,有着洞彻世事的智慧。
“你做的一切,为师哪会不知?”
“净严几次找我,希望由你继任方丈之位,这些事情,你可知道?”
一念轻轻的在他脑袋上拍了两下,说道:“师兄弟之间,最不能有误会。生了间隙,及时的说清楚,不要把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不说。”
净尘身体轻抽着,他慢慢的垂下脑袋,几乎埋在地上,泣不成声。
“师傅,我难受,我难受……”
一念跪坐在一旁,轻轻拍着他的背,年近五十的净尘,此刻却是哭的像个孩子。
殿门外,净严与净心站在那。
“是我的错。”净严眼中有歉疚。
净心摇头:“都是师兄弟,都是男人,有什么事情,说开了就好了。我也没想到净尘执念到了这种地步,是我这个师兄没做到位。”
真空几人此刻正走回来,远远的见师傅师叔站在门口,就要大声喊话。
净心却是冷不丁回头,低声喝道:“都给我去静思堂候着,我一会儿再去收拾你们!”
真空几人一脸苦色的看向师傅,后者却是连头也没回。
他们眼神幽怨,不情不愿。
这时,真宣一行人走来,恰好听见了净心的话,有些幸灾乐祸道:“哟,要被师傅罚了?你们这是做什么了啊?”
“闭嘴!”
就听净心低喝道:“你们也给我去静思堂待着,等会一起收拾了!”
“……”真宣等人十几脸茫然:“师傅,这关我们什么事?”
净心眼睛一瞪,那杀气腾腾的眼神,让真宣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问,转身就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