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对,事故发生前的半个小时,她还和谢荡在一起。”她努力回忆,“我当时慌了神,没注意那么多,不过,我在现场没看到她。”
那人去哪了?
霍一宁说:“现场除了谢荡的血迹,还检测到了第二个人的血迹,应该就是她。”问宋静,“你赶到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宋静沉心静气地想了想:“我就看见谢荡躺在那里,地上都是血,车门开着。”她停下来,思忖了一会儿,“对了,地上还有三块砖头,砖头上也有血。”
“砖头上的血不是谢荡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几块砖头,应该就是袭击谢荡那位朋友的凶器,而且出血量不小,恐怕,”霍一宁停顿了一下,“凶多吉少。”
姜九笙出了一身冷汗,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中午十二点,时瑾手术结束,跟霍一宁通了电再回办公室,姜九笙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脸色不太好,饭盒放在桌子上,没动两口。
他走过去,她都没有察觉。
“别慌。”
姜九笙抬头。
时瑾握着她的手:“她没死。”他解释,“如果死了,没有必要把人带走。”至今没有找到尸体,那么,谈墨宝很有可能还活着。
姜九笙眉头不展,紧蹙着:“墨宝肯定目睹了现场,他们会杀人灭口的。”
她也能猜测到几分,大概是来不及杀人灭口,就有人来了,所以,退而求其次,把人掳走了。
谈墨宝重伤,对方又起了杀心,无论如何都是凶多吉少。
姜九笙出了一身冷汗,有点发冷,往时瑾身上靠了靠,神色恹恹。
“别怕,我去找。”时瑾弯下腰,把她纳入怀里,低声安抚,“我帮你找,一定能找到。”
谢荡昏迷了一天一夜整,仍旧不见苏醒的迹象。
谢荡的老父亲谢暮舟谢大师心急如焚,吃不好,睡不好,天天守在病房里,时不时就叫一次医生,看见谢荡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身上插着管子,他怕得不行,缠着医生不让走,哭着让医生救他宝贝儿子。
赵主任就跟他说,多和病人说说话,刺激刺激他的意识。
第二天早上,谢暮舟就把汤圆也牵来了,不能进病房,让它在门口,自己坐在里面跟谢荡说话。
“荡荡。”
谢暮舟红着眼,穿着无菌衣坐在床头:“你怎么还不醒啊。”
谢荡躺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戴着氧气罩,头包了一层纱布,脸色白得跟纱布有的一拼,旁边的监护仪器滴滴地响。
“你再不睁开眼,你老爹就要两腿一蹬了。”说到动容时,谢暮舟哽咽,好不凄惨可怜,“我都这把年纪了,你还吓我,你说我好不容易才老来得子,你就忍心让我老年凄苦?”
床上的人还是没反应,指甲盖都没动一下。
谢暮舟难受得眼眶发热:“你睁开眼看看,我头发这下全白了,以后跟你出去,没准要被认成是你爷爷了。”
他本来就年纪大,还被这小子吓得一天老了十岁,等他好了,非要踢几脚不可……还是算了吧,他狠不下去手。
谢暮舟哭骂了句:“死小子,赶紧醒过来。”再不醒,他都要哭了!
谢荡死活还是没反应。
谢暮舟大师没辙了:“汤圆,叫叫你荡哥,叫他赶紧起来。”
汤圆蹲在门外,立马叫了一声:“嗷!”
怕听不得似的,它又叫了句:“嗷!”
荡哥,呜呜呜……
汤圆好饿啊!
谢暮舟大师老泪纵横地握着谢荡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你看,汤圆都没力气了,因为你在这躺着,我都几餐没给汤圆喂狗粮了,就扔了两个馒头给它,你赶紧起来喂狗,不然汤圆要被饿死了。”
“嗷!”
荡哥啊!
“嗷!”
汤圆要饿瘦了!
门外,姜九笙和宇文冲锋一起来了,汤圆惨兮兮地嗷嗷直叫,试图引起主意,最好给它个馒头什么的。
“待会儿带你去吃饭。”姜九笙拍了拍汤圆的头,进了病房。
呜呜呜……还是笙笙最好了!
汤圆感动得快哭了。
“老师,你先去吃饭,我在这里陪着。”
谢暮舟说行,饭还是得吃,不然他宝贝儿子还没起来,他就要倒下去了。
宇文冲锋站在病床前,瞧了瞧病床上的谢荡,凝眸默了一会儿,冷不丁地扔了句:“真丑,头发被剃光了。”
谢暮舟正要抽回手起身,突然愣住,低头看谢荡的指甲盖。
很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又颤了一下。
“动、动了!”谢暮舟激动地老泪纵横,扭头就喊,“医生,医生!”
姜九笙按了病床上的呼叫器,看谢荡,他睫毛颤了颤,缓缓地睁开一条缝,眯了眯,又合上了。
谢暮舟欣喜若狂,趴在床头,把脸凑过去:“荡荡,是我啊,你爹。”
谢荡戴着氧气罩,似乎想说什么,他伸手去扯氧气罩。
这可扯不得,谢暮舟赶紧按住他的手,凑过去听:“你想说什么?想说什么,荡荡?”
他动动嘴,一张一合。
谢暮舟没听清楚,又凑近一点:“你说什么?”
谢荡翻了白眼,嘶哑的声音从胸腔里挤出来,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谁、剃、了、我、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