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颜不再勉强,捧起茶碗,品了两口后,询问道:“如何称呼?”
瘸腿男子沾着茶水写道:“七。”
胡颜纳闷道:“七?排行老七,还是…… ”
瘸腿男子在七后面加了一个公字。
胡颜读道:“七公?”
瘸腿男子点了点头,
胡颜勾唇一笑,莞尔道:“你年纪定没有我大,我叫你七公恐有不妥。我且唤你阿七,如何?”
阿七点了点头,应了此事。
整个下午,胡颜都在阿七处消磨。
胡颜看得出,无论阿七能不能说话,他都是一个不喜欢交谈的人。他就像是一棵树,根纵千里,却不骄不躁;雷电摧之,仍能静静生长,不可撼动。
胡颜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白子戚的影子,却又不那么一样。
看身型,二人几乎一摸一样,但经过她仔仔细细的确认,二人却又有着很多细微的区别。有时候 ,胡颜会想,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到底是白子戚的师父,还是他的父亲?
每个人,都是有父有母的。
子戚从小混迹市井,却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到底有何因缘?
胡颜不想探究那些陈年故事、所谓的真相,她只想在阿七身边寻一份心安。靠近阿七,她便能感觉到白子戚的气息。有时候,闭上眼睛,她甚至怀疑子戚就在她身边。
这种感觉…… 真好。
她用睫毛夹碎了一颗晶莹。那颗晶莹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
阿七望着胡颜,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要擦拭掉那颗晶莹,却终究只是静静陪着她,犹如看不见的风,用目光细细抚摸着她的脸,留恋不去。
胡颜睁开眼,阿七转开目光。
胡颜看向阿七,目光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灼热。那些怀疑,那些眼睛为实,那些对比与差异,不过是红尘万丈中的一部残卷,让较真儿的人去计较。而她,素来随心。
胡颜觉得,今天出现的这个人,和那晚出现的人,并不是一个人。
她的子戚,回来了。
胡颜像一只大懒猫,依靠在墙上,抱着茶碗,唇角含笑。
对于胡颜的拜访,阿七看起来既不反感,也不欢喜,但实际上,他却是欢迎她的。不然,为何准备两只茶碗?也许,阿七和她一样,需要躲在黑暗里,才能看清楚何谓思念如狂。
心中仍有疑惑,却不想疑惑。
胡颜捧着那碗茶,享受着难得的悠然时光。
阿七开始雕琢一块木头,偶尔用力,会发出沙沙的声响。
阳光洒落在身上,微风吹拂过树枝,空气中漂浮着生命生长的气息,衣襟上沾染了阵阵茶香。没有人语声,却令人觉得异常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