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香环顾左右,压低声音同苏瑾轩道:“今日二小姐不在府中,奴婢扶少爷偷偷去看看如何?”
苏瑾轩一愣,没有想到添香会出这样的主意。可即便身子实在勉强,他也不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
难道,《瑛神赋》图真的是谁都能画得出?
靠银钱买通苏昭宁院中的四等杂扫丫鬟,苏瑾轩真的看到一幅《瑛神赋》图。
那图被徐徐打开,苏瑾轩眼睛越睁越大,心中的诧异越来越多。
怎么会,怎么会和他见过的那一幅图一模一样?
苏瑾轩握住图卷的手也颤抖起来,他满脸不敢置信地问添香:“你确定,这图真是二姐画的?”
添香知道那日红袖陪着主子,主子吐血晕倒的事情,也知道红袖事后受了多大的惩戒。
如今看苏瑾轩脸色越来越白,简直看不到半点血色,添香也慌了起来,她忙答道:“奴婢也不十分确定。是听二小姐院中丫鬟闲聊时说,收拾书房时看到过一幅十分漂亮的图。那小丫鬟吹嘘说,肯定就是五小姐的《瑛神赋》图也比不过。”
“肯定不是二姐姐画的。”苏瑾轩紧攥着那画卷,重复说着这句话安慰自己。
他已经在引以为傲的画技上输给了苏五姑娘,难道还要再加一位本是女红为先的苏二姑娘不成?
是了,是了。
苏瑾轩终于想到一个理由安慰自己,五姑娘和苏昭宁来往甚密,这肯定是她借给苏昭宁看的。
苏瑾轩安慰自己道。
可内心实在是太过不安,苏瑾轩又遣了添香去找苏五姑娘借《瑛神赋》图观赏。
苏五姑娘手中的原图早被苏昭宁带去了八斗楼竞价,如何能立即拿幅一模一样的给苏瑾轩观赏?
苏五姑娘寻了个看似无懈可击的理由回绝了苏瑾轩的要求。
而得了回信的苏瑾轩也暂时安下心来。他相信,苏昭宁房中的画,就是苏五姑娘的原图。
可这种安心,并没有持续多久。
第二日,苏瑾轩就从他人口中听到了八斗楼本月上品是一幅前朝文豪曹木作品改为的画的消息。
曹木其实正是八斗楼楼名的由来。他惊才绝绝,被世人传颂天下文才一斗,曹木独占八斗。他的作品虽多,但描写旖旎情态的作品却屈指可数。
这样的巧合,苏瑾轩想不联想到《瑛神赋》图都困难。
他对这打击自己颇重的图怨念颇深,即便身子并未好全,也一刻都不肯耽误地又去了苏昭宁院中。
那图果然不见了!
是在苏昭宁处不见的,昨日这二姐又正好出门了!
苏瑾轩不知怎的就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他胞姐苏珍宜形容苏昭宁的种种来。
心思狡诈,利用家人,这图是被苏昭宁偷去换了银子吧?
苏瑾轩进了死胡同就越来越回不了头。他甚至都不再找五姑娘求证,就完全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思及姐姐嫁入周府的缘由,苏瑾轩半点没有犹豫,把这偷画卖画的猜测就直接书写一封信送去了礼部尚书府。
在周家已经对自己逐渐失了信心,几欲绝望的苏珍宜当即打了鸡血。她不再砌词委婉,不再遮掩暗示,而是果断火速地回信一封,要苏瑾轩立即去咏絮社集会的地方揭穿苏昭宁的“真实”面貌。
是,恰好,苏珍宜就知道了咏絮社会开一次流觞曲水的集会,用以欢迎苏昭宁这个新成员。
她如今生活在暗无天日的泥中,凭什么苏昭宁能越来越好!
苏珍宜不想考虑自己这信送出去,她会不会落人口实,也不想考虑弟弟苏瑾轩真去做了,会对长安侯府名声造成怎样的影响。
她只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杳无希望。那么她死,也要拖个垫背的!
而苏瑾轩那边,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原本咏絮社今日的集会是定在林太傅府上。太傅府是何等的地方,苏瑾轩不提前递帖子,又如何能够进得去?
可恰就是那样的走运,苏瑾轩才报了家门,小厮就自动接上话来:“苏少爷是来接苏二姑娘的吧,那边集会还没结束,小的先领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