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卫望了南怀信一眼,没有立刻回答。
南怀信本意就不是要听对方的回答,他径直抛出自己的筹码:“本侯可以给你三幅画回去交差,但你自己不要说穿此画非彼画。否则,本侯敢保证,你这完不成的第三个任务肯定很快就要到来。”
“不过就是三幅画,你应了吧。”叶影劝道。
“你应该知道,叶影是怎么也要跟着七公主的。所以你如果不答应,本侯想,你大概有很多机会替你兄长收尸。”南怀信已经没有了耐心,他再次抽出软剑,一个利落的攻势,就把剑横在了叶影的脖子上。
那六公主的暗卫终于忍耐不住,喊道:“住手!”
叶影也一脸诧异地看向南怀信,忍不住问道:“侯爷如何知道我们是兄弟?”
南怀信望向那黑衣暗卫,冷笑道:“不然你以为本侯先前为什么会放过你?”
叶影瞪着眼睛看向面前的弟弟,问道:“六公主给你的第一个任务不会是杀定远侯爷吧,那她可真的做得出第三个任务让你杀七公主的事。”
黑衣暗卫低下头,没有回答自己兄长的问题。
他半晌才回答南怀信:“长公主已经知道了这三幅画。”
“本侯会给你三幅画回去交差。你只要自己不说漏嘴就行。”南怀信收回软剑,走向先前苏昭宁待过的偏房。
他的画技,是自知不如苏昭宁的。但是,南怀信要的,就是这种不如的效果。
这三幅画,画得太好,以至于他就算想期盼自己也做不到。
假扮朝阳长公主的六公主,少女打扮的六公主,还有苏昭宁想象中已经年纪较大的六公主。
第一二幅画,单看,是并没有什么隐忧的。
可是第三幅画,那苏昭宁想象中年长六公主模样,完完全全就是如今的朝阳长公主啊!
南怀信母亲与四皇子的母妃是亲生姐妹。他与四皇子之间,本就多一分其他人没有的亲厚。
也恰恰是这份亲厚,让南怀信更多地听说了后宫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比如说,当今皇后娘娘膝下只有六公主一个亲生骨血,但却一直对她并不亲厚。
又比如说,朝阳长公主迎回来的那年,据说是寻过死的。
有些事情,如果不知道,并不会往那些荒谬的方面想。
可是有了一颗发芽的种子,那种怀疑就越来越扎根内心,悄然生长。
似乎荒谬也变得不荒谬了。
朝阳长公主府的湖亭中,陈天扬正陪在苏昭宁身边,等待长安侯老夫人过来。
湖风静静地从两人身边吹过,吹起了陈天扬剑柄上的穗子,也吹起了苏昭宁腰间的玉佩流苏。
“苏姑娘近日可好?”陈天扬望向苏昭宁。
这其实是一个很好回答的问题。
可是在拒绝了陈天扬的提亲不久,又知道陈天扬背地对自己的付出后,苏昭宁就有些不知如何回答了。
她望着湖亭下那吹皱的一汪湖水,答非所问道:“陈将军可有安怡县主的近况?”
“听宛宛和雨蕊说,安怡县主如今应当是过得不好的。”苏昭宁没有想到,自己把这句话也说出了口。
说出来以后,她索性就暂时沉默了。
大抵这个话题,也是个让陈天扬头疼的话题。
那就让他慢慢思考吧。
令苏昭宁意外的是,陈天扬并没有思考很久。
“我听说,安怡县主要定亲了。”陈天扬答道。
苏昭宁并不喜欢安怡,可是听到这个消息,她忍不住脱口而出地问道:“是和哪一家?”
“是藏锡的二王子。”陈天扬又很快回答了苏昭宁。
苏昭宁没有想到真的被南宛宛和陈雨蕊料准了。
她记得,她们俩说,安怡县主是很不乐意这桩婚事的。安怡县主会心甘情愿地离京,除了被陛下惩罚的原因,更多的是,她不想嫁给藏锡二王子。
“安怡县主难道愿意吗?”苏昭宁忍不住问道。
陈天扬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他答道:“安怡并不愿意。这是郡王爷的意思。”
原来如此。
苏昭宁觉得这个答案一点都不出乎她的意料。
她只是觉得,安怡县主那样的性子,应当不会认同父母之命、媒妁之约的安排。
果然,陈天扬的下一句话就印证了她的猜测。
“安怡同我写信了,她希望我能向圣上请求赐婚。她说即便是嫁给我做妾,也不愿意嫁去藏锡。”陈天扬望向苏昭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