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生产后,苏敬正便免了苏昭宁和苏颖颖给小黄氏每日的请安。当然,他免去请安的主要目的还是一并免了颜氏姐妹的。
只不过,苏昭宁确实近日都不曾被小黄氏刁难添堵过了。
这个时候,小黄氏恐怕确实不会安稳。
苏柔惠的死,小黄氏原本就是一直记在苏昭宁和苏珍宜身上的。如今自己长女命都没了,苏昭宁却能获得这样的好姻缘,小黄氏不做点什么,苏昭宁都不相信。
她继续问白术道:“夫人怎么病的?”
白术小声答道:“先前在老祖宗院中时,奴婢听到一些传言。说是夫人自从知道小姐被赐婚的消息后,就连续几日不曾进食。”
“老爷知道此事,却并没有去夫人处。又有丫鬟便看到,夫人夜里领着丫鬟赤脚在池塘边走。”白术做事一向熨帖,她听了这些传言时,便对领香烛等物之事有所预测。
之后发生的事情确实印证了她的猜测后,白术自然又打听了其他。
她一并都禀明给苏昭宁听:“老祖宗知道之后,训诫过夫人两次。最后一次,听说老祖宗摔了杯子。夫人似乎是执意求死了。”
白术这些话都加了听说在前,但苏昭宁却知道,这种听说就是实情。
唯有一点不符合的是,小黄氏求死是假,给自己添堵才是真。
虽然苏昭宁与小黄氏的关系,明眼人都知道不会多好。但小黄氏是苏昭宁如今的母亲这一点,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真到苏昭宁出嫁那日,小黄氏也未必敢真称病不去。可她将自己折磨得病恹恹的模样,就像一只混在饭中的虫子,平白无故地让人恶心。
若真求死,小黄氏就不会在这冬日寒夜里赤脚走路。她不过是害怕被人找出个撒谎的由头,进而冠上欺君的大罪,便宁愿自己真病。
而长安侯府这边,虽然都很恼怒小黄氏的行径。但无论是侯老夫人还是侯夫人,都只能将此事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了。
不然,她们还真能追究小黄氏为了给继女添堵、把自己折腾出病来的事情?
若真追究了,到时候就不是小黄氏遭殃,而是整个长安侯府遭殃了。
小黄氏真病虽算不上欺君,但她不满苏昭宁嫁得太好而折腾出病,那可是对当今圣上的不敬。
苏二夫人是过得很不好,长安侯夫人和长安侯老夫人却还没过够好日子呢。
苏昭宁对小黄氏的品行从来就没有报过希望,所以如今也没有什么失望。
她同白术道:“你就不必折元宝了。明日跟着我直接去上香就是了。”
侯老夫人会有这个同行的提议,显然是准备在此事上补偿苏昭宁了。
一切与苏昭宁预料的一样,上了同一辆马车后,侯老夫人便同苏昭宁说话了。
“你母亲那边的祭品,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我们一同去就是。”侯老夫人慈祥地握住苏昭宁的手,安抚她道。
苏昭宁笑了笑答,道:“有劳祖母了。”
侯老夫人满脸关怀地上下打量了苏昭宁,又道:“这些日子二丫头你的都瘦了。想吃什么,尽管同祖母说。府上腾不出时间做,就到祖母小厨房做。”
苏昭宁低头应了,想了一会儿就直接开口提要求道:“祖母,孙女近日胃口不好,想吃鱼。”
“胃口不好,吃鱼,那吩咐厨房做得酸点、辣点吧。”侯老夫人对这即将是定远侯夫人的孙女还是重燃了祖母情谊的。
苏昭宁就仔细提到:“孙女想吃过去在祖母院中吃过一次的,那种表面似乎有些带黑色,但实际上味道吃起来却很香甜的鱼。”
“那个菜啊。”侯老夫人其实并没有想起来是什么菜,不过下人们肯定会记得。她并一口应下:“好,就给你做那个。等回府就让厨房做给你吃。”
“孙女喜欢那种鱼的气味,祖母能给我顿顿做吗?”苏昭宁笑眯眯地继续问道。
侯老夫人觉得这个要求着实有些奇怪,但也着实很简单。
她仍旧毫不犹豫应下:“那就让小厨房一日三顿地做,到时候你吃腻了再同祖母说,到时候换个菜式就是的。”
苏昭宁点了点头,笑得十分开心。
“祖母,谢谢您。”她同侯老夫人真心诚意道谢。
这个菜这个安排,苏昭宁怎么会不道谢呢。
她可记得,曾经有一年冬日,侯老夫人院中上了这个菜,正好又恰逢一大家子人在那边用餐,小黄氏是回院中就吐了的。
那次,小黄氏才走到院门口就哇地一声吐了一地。
之后,再闻到那个气味,她就觉得难受。
整个二房,是禁止上这个菜的。
可如今,小黄氏不是要给自己添堵吗?苏昭宁觉得,添堵这事,其实真的是无缝不钻,大家都挺容易的。
来吧,一起堵心吧。
苏昭宁很期待小黄氏到时候每日都要闻到那个菜的表情。想来一定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