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刘鸿训站出来说道:“陛下,皇子们治县时间不长,可否再留任一年,现在升走,还不能完全体验到地方一县之深浅,尤其是一些缙绅较多、胥吏较多且生员较多的地方,饶是精明强干者,恐怕没有两三年连县权都掌控不了。”
朱由校听后瞅了刘鸿训一眼,心中顿有所悟。
他发现刘鸿训敢情才是真正的皇长子党。
张捷听后却有些急切地道:“陛下,按理考成优等,是当升的,不升反而显得不公,也会薄了皇子们案牍劳形之苦。”
朱由校却在这时候,突然转移话题,问着张捷:“张爱卿,朕且问你,以你看,这立国本,是当立嫡还是立贤?”
张捷没想到皇帝会突然问这个,颇感到意外。
一时,张捷开始暗想,陛下突然问这个到底有何深意。
但张捷又不敢想太久,在这种情况下,按照经验,他最好是按照心中所想直接回答最好,因为基本上,皇帝在问的时候都已经猜到自己想说什么,如果说了违心的话,反而会不好。
于是,张捷也就回道:“自然是立贤。”
朱由校笑了起来:“很好,朕总算是听到有大臣说立国本当立贤,朕记得以前大臣们都是主张立嫡的。”
接着,朱由校又问张捷:“你认为,皇长子贤吗?”
张捷还没来得及思索朱由校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就没想到皇帝又问起他话来,也就回道:“贤!”
朱由校点了点头,接着就又问道:“如此,立皇长子为太子,汝等以为如何?如此既是立嫡,也是立贤。”
刘鸿训听后颇为兴奋,忙问:“陛下,此言当真?”
朱由校没作回答。
而这时候,吏部左侍郎王祯因见皇帝似乎要立皇太子,有些着急起来:“陛下,立国本当立贤,而皇长子贤还不完全明朗,故此时不能定也,还当继续观察之!”
朱由校则看向了张捷。
张捷则也没想到皇帝陛下突然这么问,也只能硬着头皮回道:“陛下,立嫡的确不如立贤,皇长子是否为最贤之皇子,还不明确,当慎重,万望陛下勿因其为嫡长子而受其扰!”
“你们!你们这是何意?!立嫡立长是最易安天下人心的,有德者,无不以此为最好之传承,不仅仅是大明宗社,阖家宗族莫不如此,之前,你们一个个不都是很积极地要求立国本要立嫡吗,还逼仆进谏此言!现在怎么回事,又都不在乎国本要立嫡了?不是你们说的,皇长子也贤明的嘛,如此既嫡且贤之潜龙,不为储君,岂不有负天意?!”
刘鸿训颇为失态地质问起来,也不加掩饰地表露出他还是想让皇帝嫡长子为大明继承者的想法。
张捷也很无奈,心道:“谁不想立嫡,但现在皇长子做的那些事,就是第二个陛下呀,谁愿意将来还有这么一独夫为君?!”
朱由校见此则有些忍俊不禁,他自然已经知道了这里面的原因,他倒是不怪刘鸿训站皇长子,因为他知道刘鸿训是道德君子,有立嫡立长的情怀在,是出于公心。
而他也清楚,张捷与王祯二人所谓立贤,可不是出于私心。
但朱由校现在也还没想拆穿,因为他想看看,还有哪些大臣会跳出来,表明自己真正的心思。
“不必再议此事,除辅臣外,吏部大臣退下吧。”
朱由校说了一句。
刘鸿训这时候还是忍不住拱手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