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两夜还是比较容易熬的,因为白班和夜班正好错开了。
白宗自己白天睡觉,白客和老爸晚上睡觉,每个人的睡觉都有十几个小时,简直比平时还奢侈。
等第二天下午到达雾都时,三个人都精神饱满。
下了火车后,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长途客车,终于回到老家了。
老家也是个小县城,三面环水一面靠山。
到站后,刚下车就看到两个五十来岁的男女朝他们三个人招手。
不仅白客没能认出他们来,连白策也有些愣神。
倒是白宗先认出来了:“好像是三姑和三姑夫。”
白策连忙迎了上去。
两年前,他们一家六口还在老家的时候,三姑和三姑夫还没落实政策,下放在农场里劳动,一年也难得见上一两回。
白客他们全家人离开老家时,他们也没时间过来送别。
今年上半年,三姑和三姑夫落实政策了,从农场回到城里,整个精神面貌以及穿着打扮都大为改观了,难怪白策一时没能认出来。
三姑和三姑夫一人抓着白策的一只胳膊热情地拍打他。
三姑比白策大,从小到大姐弟俩的感情十分深厚。
他们一起长大一起上学。
甚至白策后来投笔从戎也是受三姑夫的影响。
三姑夫比三姑大了十来岁,是个老革命了。
他老家是晋南的,十几岁参加八路军。
50年来西南剿匪,战斗结束后就留在小县城里当了公安局长。
而三姑则是高中刚毕业新招收进公安局的小公安。
三姑一眼认出了白宗,连忙过来抱一抱。
她却有些认不出白客,因为白客在老家时年龄太小,变化有些大。
但她还是猜得出来:“这是老三白客吧?”
白策点头:“是啊,那会儿你看见的时候还很小。”
三姑亲昵地摸一摸白客的脑袋。
寒暄片刻,三姑和三姑夫领着白客他们爷仨向家里走去。
他们的住处离公交站不远,走了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三姑夫是老革命老干部了,眼下虽然落实了政策回到了城里,但相关待遇却还没有恢复。
他们家的住房很紧张,一家四口人住着两间屋子,连厨房还是与其他家共用的。
见三姑家远方来客,街坊邻居们都很配合,纷纷把厨房让出来,让三姑好好招待客人。
饭桌上,说起秦咏梅当上警察了,三姑夫感慨万千,他这个老公安却再也回不到以前的岗位上去了。
这些年,三姑夫一再遭到冲击。
五十年代初当上公安局长,六十年代竟然被扫地出门,直接赶到供销社当了一名普通的营业员。
到了七十年代初,三姑夫和三姑又一起被下放到农场。
在劳动中,三姑夫盆骨受伤,从此以后走路都有些趔趄了。
年初平反以后,三姑夫又回到了供销社。
但此时三姑夫已经到了快退休的年龄了,加上身体不好,供销社里就没给他安排什么具体工作,每天晃荡着。
大好的年华眼看着就这么稀里糊涂过去了。
三姑家住房有点紧张,所以晚上的时候白客他们爷仨只能住在离他家不远的供销社招待所里。
因为是自己单位的招待所,所以条件还是蛮不错的,父子三人住着一个房间,有独立的厕所,还有简陋的洗浴设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