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院门口两人一同离去,柳玉笙才慢慢琢磨过味儿来。
跟风青柏一道的,十岁少年,莫风,爹娘死了,一个人住,只有一个小叔。
……风墨晗。
她给当今小皇帝讲了一下午故事。
柳玉笙以额捶窗,我了个去啊!
内院,少年回到书房乖乖喝了药,然后坐在风青柏对面,等着他下达指示,很是自觉。
自己偷偷溜出去,以皇叔对他尤其严厉的性子,不可能不罚。
可是左等右等,坐在他对面的男子只静静翻阅手中书卷,半点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那这是……什么意思?
放过他了?
咬了下唇角,少年小心翼翼试探,“皇叔,我下晌去客院溜达了,见到了一位叫柳玉笙的……姨姨。”
说完姨姨两个字,少爷特地紧凝男子表情,试图能探出他的情绪。
翻页,不语,沉默,面无表情。
也不知道听没听。
但是至少没叫他闭嘴,也没罚。
少年胆子大了点,“柳姨跟我聊天,说了好多她家里的事给我听。她说她家在杏花村,一个很漂亮的村子……”
为了求生,少年几乎把女子说过的话一字一句完整复制,连一个停顿都没错过。
讲完了口干了,倒杯水准备润润嗓,男子开口了。
声音浅浅淡淡,没有起伏,“回房把《论语》卷六颜渊问仁抄写百遍,明日辰时交上来。”
“……”
男子抬眸,“现在。”
少年咻放下已经送到嘴边的水杯,逃也似的飞回屋,愣是没敢偷喝一口水。
站在门外的魏紫,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
他去客院唤人前,魏白曾过来汇报,“皇上过去的时候柳姑娘正歇着,皇上在窗边看了很久,说了句也没多漂亮啊,之后柳姑娘醒来,给皇上倒了杯水……”
皇上挨这顿罚,他一点不觉得意外,逃不掉的。
卧房,打开论语抄写的少年,在看到颜渊问仁篇的时候,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是被罚了。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
皇叔对柳姨绝对有情况!要是他猜错了,他立马让出帝位!
含着怨念抄到天黑,手腕快要断掉了,少年数了数,才写了四十多遍。真要写完一百遍他得半夜子时才能上床,这还是在他不吃饭不洗澡不如厕的情况下。
放下狼毫笔,少年咬咬牙,求生欲让他做出了个决定。
叩叩,叩叩,书房门被人轻轻敲响。
“进。”
放轻脚步走到书桌前,看着正在批注文案的男子,少年道,“皇叔,柳姨说明日要去参加商会,我没有见识过,想让柳姨带我一块去看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