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剪,剪皮肉用的。
镊子,夹取东西用的。
针线,缝合用的。
……
脑子里把小姑娘手术时的所有动作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薛青莲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王府厨房里,准备做晚膳的厨子打开府中关家禽的笼子,看着空空如也的竹笼跟一地鸡毛,傻眼半天之后,怒吼,“王八羔子的是谁偷了老子的鸡!”
身后有小厨弱弱吱声,“大师傅,会干这种事的,就只有柳韵阁那位……”
大厨子,“……”收回刚抄起的菜刀,默默做其他菜色。
仿若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幕场景,接下来持续了好几天,直到柳玉笙要启程回杏花村了,才终于消停。
邻近十二月,京城的天气越来越冷了。
风大得很,呼啸而过,刮在脸上生疼。
马车停在王府门口,车帘被封吹得不停舞动,发出猎猎声响。
风青柏给少女将斗篷的帽子戴上,那张小小的玉白脸蛋就几乎全部陷入毛茸茸的纯白皮毛里。
“风青柏,我快要被裹成粽子了。”柳玉笙无奈,她穿了厚厚的棉袄,他还特地给她披上挡风的斗篷,现在就是寒风当面吹过来,她都没觉得冷,全身暖烘烘的。
马车里,他更是细致周到的点上了火炉子,整个车厢都是融融暖意,等她上了马车,势必要将斗篷给脱下来的,不然得闷出汗来。
“回到家给我捎口信,让魏红传递出来,我很快就能收到。”他殷殷叮嘱,该是上马车启程的时候了,可是他不舍得。
马车里,薛青莲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道个别而已,半个时辰过去了人还杵在马车旁边,到底能不能走?
“福囡囡,再磨蹭下去天要黑了!”说完还嫌自己一个人不够分量,把柳知夏也给拱出来,“知夏,赶紧管管,这还没嫁人呢!就外向成这样,以后家里人还有地位可言?”
柳知夏眼皮子都没撩一下,靠着车壁,靠着暖烘烘的火炉子,单手执书卷,嘴里念念有词,像是没听到般。
这个年,他本没有办法回去的,假期不够,他特地到杨老面前又告了假,美其名曰来年即将入春闱,不能同爹娘告慰一番心思难安,杨老最后允了。
眼角余光扫过身旁不远一抹水绿袖摆,柳知夏眼底划过笑意。
值得的。
对车里的催促听而不闻,柳玉笙凝着身前男子,第十二遍说同一句话,“风青柏,我得走了。”
脚下却是一步没动。
“嗯。”他应了十二次,拢着她斗篷的手亦没放开。
及后展开身上外袍,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全然拢进怀里,唇瓣贴在她发际,“快些回来。京中那些生意,尚需要你帮着打理,明年春城郊的茶山茶树就要长新芽了,钱万金对那些东西可不懂。”
“好,我会准时回来督促采茶。”她眉眼弯弯,眼底尽是不舍,伸出手在他劲窄腰间用力搂了搂,返身上马车。
这趟回家,难得大哥居然也能一块回去,薛青莲也嚷着不要留在王府,免得过年的时候只剩自己冷冷清清。
傅玉筝在她邀请下,也点了头随她回乡做客。
如此一来,偌大王府真的就只剩下风青柏一个人了。
比往年还要孤单。
坐进车里,柳玉笙立即把薛青莲赶到一边,占据车窗位置,打开窗帘往外看,“告诉小风儿,叫他别闹性子,等我回来给他带上奶奶亲手做的风干肉。”
“好。”他笑,眉眼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