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现在才刚刚开始,以后会如何谁也不知道。眼下看着好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好谁又看得透呢?”柳枝把柳芽抱进怀里,眼眶发红,“我们还是继续小心些,东家在庄子里的这段时间,那边有什么吩咐由我跟柳根去,柳叶柳芽尽量别去前院。”
这个庄子被买下来后,他们一家子也被新东家一并买了下来。
当时他们并不知道原因,但是能脱离以前的老东家,不管怎么样对他们来说都算是好事。
而庄子买下来之后新东家就走了,只吩咐他们帮着照看好这里,因为没有接触过,所以除了知道他姓柳之外,他们对这个新东家实际上一无所知。
不知道他为人秉性,也不知道家世背景。
好在他转眼就离开了,让他们松了一大口气。东家不在,庄子里就只有他们一家子,他们用不着处处谨小慎微,不用害怕做错点什么就被打骂,更不用提心吊胆再被欺辱。
现在东家过来处理佃户佃田的事情,只要这段期间家里两个小女儿不出现在东家面前,应该不会再出现以前那种事情。
柳根点头,同意婆娘的话,“农庄主要就是把田地佃出去,处理好这些他们应该就会离开,不会在这里呆太久。”
停顿片刻,又道,“只是之后,庄子可能不会太平静。佃田只收三成租子,消息一旦传出去,其他大户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势必有源源不断的麻烦。这个新东家,敢这么做要么是有深厚的背景,不惧怕其他人闹事。要么就是个绣花枕头。”
脑子草包。
东家会面临什么情况不关他们的事,他只担心庄子出事最后又会影响到他们。
看着自从出了那件事情之后就再没有开口说过话的小女儿,男人眼底浮出悲怆。
他们这样的贱籍,连好好活着都是奢求。
坐在后头一直沉默的一位年轻男人抿了下唇角,抬眸,“爷爷,爹,娘,我去前面看看情况。”
“……去吧,记住别乱说话。”柳树伯点点头,叮嘱。
“我知道。”
大厅里,最初的死寂过后,渐渐的有了动静。
“柳、柳东家说的、可是、是真的?”人群中,一位年纪最大的佃户抖着声音问。
“自然是真的,”柳知秋拿过旁边一早准备好的纸笔,柳慕秋帮着他把纸张铺开,便见他提笔开始写契约书,“我现在就写契约书,你们可以找个识字的人来念念,确定没问题了就可以签契约,有疑问的可以当场问。我在庄子上的时间不多,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
在他书写期间,佃户们视线齐齐落在文书上,心情比刚来的时候更加紧张。
心头砰砰跳得厉害,好似在梦里一般,只觉得太过不真实。
写完,搁下笔,柳知秋拿起契约书吹干上面墨迹,“好了,你们谁来念一念?”
人群再次一阵沉默,佃户们面面相觑,紧张的同时又是窘迫又是心急。
他们这些人,哪里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