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原本最低级,仅仅是用来给干部职工发放工资,用来装粮食等物的麻袋,现在都没有再生产了。
“要发展,必须先统一思想认识,大家没反对意见吧?”
刘春来转而问所有人。
众人都摇头。
谁这时候提反对意见,那不是找别扭?
“刚刚说了,各厂开发产品时要联合起来,共同发展。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每个厂都能在我们获得利润后快速发展。现在,咱就说说具体怎么发展。各厂要发展,现在面临着一个最重要的问题——管理,各厂规章制度都不完善,怎么管理?”
刘春来直接就把问题引向了这次会议的主题——管理。
各厂规章制度大体上相同,却又因为各厂情况不同有不小的差别。
以前的制度,并不完善。
那是计划经济时代的管理制度,并不是所有的都适应市场经济。
在座的管理人员,对这一点都非常清楚各个厂的问题所在。
“大家都是干部,管理者。什么叫管理?”
如此专业的问题,没人能回答。
刘春来也没打算等他们回答。
“所谓管理,不仅要管,还要理。之前各个厂都是以人管人,这是管,没有理;制度形同虚设,更多时候考虑人情……规章制度,就是理。不只是管人的理由,也是为了把各种关系理顺……无论是管还是理,都是为了厂子更好地发展!只有严格执行各种合理的规章制度,生产过程中才不会出问题。”
刘春来把合理的规章制度刻意强调了一番。
对于一帮管人却不知道什么叫管理的干部,讲这些,很累。
“举个简单例子:一个人自身能力不足,在所在岗位上无法完成岗位工作,只因为他跟上级管理干部关系好,就得到了这个岗位,请问,他的工作谁干?这样的情况多了后,厂子怎么生存?天府机械厂,就是一个最明显的例子!”
刘春来当着所有人,把天府机械厂昨晚发生的事情做了介绍。
也分析了为什么这家厂出现这种问题。
就因为管理制度有漏洞。
除了杨翠花跟张昌贵等人,原本在县城上班的人,都清楚天府机械厂的情况。
连临江纺织厂跟其他厂也存在这现象。
唯独不同的是,当初纺织厂还有个下属的制衣厂来安排这些人。
刘春来承包的第一时间,就把这些人踢出去了。
“只有每个人在适合自己的岗位上,发挥最大作用,才能让企业更好地发展。这就好比一台机械设备,每个岗位都是企业的不同零部件,一旦某一个零部件出了问题,这台设备就会出现问题,甚至引起整台设备的报废……”
刘春来并不是可以说得很严重。
在座的干部们,都清楚问题。
却没人知道如何解决。
改革开放初期,国家就开始恢复了厂长责任制。
连那些大型国有企业在贯彻落实过程中都是困难重重,很难落实到位。
何况蓬县这种西南内地偏远小县城的厂子?
各个厂的内部关系都错综复杂。
“就如同天府机械厂,如果有各种制度,明确岗位职责,干不好的就让位置,落实每个人的责任,他们自己都会离开!”
刘春来毫不客气地指出。
仅仅只是说各岗位考核,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可想制度的漏洞有多大。
“用制度管,确实是好事。如果制度太过严厉,推行起来,不仅困难,甚至可能导致严重后果。”
黎令山再次反驳了刘春来。
“要是无法接受规章制度,那就离开。我们虽然同样是集体企业,但不是必须养着他们的企业!不要说什么以前为厂子发展做出了贡献。就因为他们,厂子发展不下去了!再说了,农民为国家发展做出的贡献更大,每年承担粮税、上交提留,地区统筹款多少?农民拿了一分钱的工资吗?”
刘春来的话再次让黎令山无法反驳。
众人都意外,今天刘春来跟黎令山两人都仿佛变了一个人。
都是极具攻击性。
“像天府机械厂的这事,就是干部一直纵容。你跟他们讲人情,讲道理,他们就给你们耍流氓。他们从厂里拿工资,连厂里的规章制度都不遵守,这样的人还留着干啥?我结合之前各厂的规章制度,重新拟定了一份新的规章制度……”
刘春来掏出一个本子。
那是昨晚上陈玉和跟马玉民两人根据刘春来的意思拟定出来的新规章制度。
为了不让两人被别人嫉恨,刘春来直接说是自己弄的。
一条一条的规章制度念了出来。
各厂管理人员,听到这些规章制度一条比一条严厉,都是难以接受。
而且大多数都是开除!
非农业户口的人,又没有土地,被开除了怎么生活?
最终,黎令山一脸严肃地站了起来。
指责刘春来的这些制度太过严厉。
“刘经理,每一层干部都得地对所负责的部门负责,下级犯错,上级连坐,是不是太苛刻了?下属犯错,凭什么领导来承担,这让谁能接受?”
这正是所有人不满的地方所在。
按照刘春来的新制度,厂长得对整个厂所有事情负责,各部门主管也得对所属部门下属负责。
甚至连最低一级的班组长,都得对班组负责。
如果工人出了问题,直接管理者的班组长要承担责任,更高层的领导同样也要承认责任。
不应该是谁出问题谁负责么?
刘春来居然采用暴君才采取的连坐制!
如此严厉的制度之下,管理者还怎么去管理?
这跟古代的暴君还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