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兴,你看,这些城里人一个个,连柴刀都不会用,砍一根荆条都要几刀。”张喜来说道。
常兴自然看得清楚,知识青年们用刀,竟然只平着砍在荆条上。等于是逆着木纹,自然很难砍断。一个有经验的仙基桥人,都会斜着砍荆条,这样几乎不受阻力,轻松就能够一刀斩断好几根荆条。
“他们城里人家家户户都烧煤,从来没砍过柴,哪里晓得用柴刀?”常兴说道。
周茂林有些看不过去,便向前进行指导。
“小赵,你们这么砍,方法不对。来,我给你们示范一下。”周茂林拿着一把柴刀,一手抓住一把荆条,斜斜地一刀砍下去,轻松地将一把荆条全部砍断了,“你们砍的时候,刀子太平。得这样斜着砍下去。”
“哦。”赵建国学着周茂林的样子,试了一下,果然发现非常简单地就砍断了一根很粗的荆条。
张大雷有些不满:“就周茂林喜欢多管闲事。你教他们做什么?让他们多呷点苦头,就晓得自己过来问了。”
其实仙基桥很多人都是张大雷这种想法。不是仙基桥人冷血,而是这些城里来的知识青年来到这里之后,喜欢摆架子,对仙基桥人有种骨子里的看不起。
仙基桥人不傻,从这些知识青年的各种行为里,能够看得出他们的高傲。
仙基桥人白天出门,很少有人会在自家门上上把锁。因为没有人把左邻右舍当贼防。这个年代,仙基桥这样的山村几乎达到了路不拾遗的程度。人与人之间是非常信任的。打个比方说,张方清从河里钓上来一条鱼,将鱼挂在路边的,只要在鱼上放一个草结,别人就知道这是有主的东西,就算看到了,也根本不会偷偷捡走,因为那就是偷了。这个年头,脸面比肚子更重要。大多数人宁肯饿死,也不会去偷别人家的东西。当然,极个别的手脚不干净的人也是存在的,如同过街老鼠一样被人唾弃。
知识青年的轻慢、提防,一点一点触动仙基桥人脆弱的神经。慢慢地让两个团体泾渭分明起来。
仙基桥已经慢慢地出现了一种声音,对大队拿公家的粮食给这些知青口粮,非常不满。仙基桥人自己尚且吃不饱,现在却还要去供应一批不相干的人,谁都不愿意。
常兴站在一旁看了一会,便觉得有些无聊了。
“你们看吧,我上山去了。”常兴说道。
“别急着走啊。天黑了,才有好看的呢。”张大雷连忙将常兴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