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黑色梦中(4)(1 / 2)

成默背着老丈人给的双筒猎枪走出了酒吧,在推开后门,将连续不断的巨响阻隔在门外之后,他终于稍稍松了口气。如果要在某乎写一篇《和丈母娘一起看脱衣舞表演是种什么体验》,成默一定能够写出一篇上万字的论文。

如果被老丈人知道了这件事,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被背上的双筒猎枪打上个大窟窿,反正在“理想国”是不会有疾病和死亡的。

“那我带着双筒猎枪干什么呢?不是多此一举?”成默心想,他沿着狭长的走廊走到了尽头,下了旋梯,进入了漆黑的货仓,尽管他的声音已经很轻了,但脚步声在静谧的环境中依旧惊动了某些东西。

锁链声响了起来,接着是粗重的呼吸声,他转头看向了发出响动的地方,盖着黑布的大笼子里应该是关着几只狗,从呲牙的声音听,应该是烈性犬。幸亏它们都戴着嘴笼,发不出警告的咆哮。

成默加快速度,穿过了货仓,走到后面,抓起铜环,打开盖板,跳进了他已经来过好几次的船员休息室。他抱着猎枪,竖起耳朵,靠在软梯边开始等待0点到来。

在黑暗中默默倒数,很快时间就过了0点,成默感觉听觉里的世界安静了不少,起码那震动船体的隆隆音乐完全消失了。他又安静等待了一会,才将猎枪背在背上,沿着软梯重新爬了上去,顶开盖板,从缝隙里朝外望,货仓周围的油灯已经熄灭了,整个货仓都沉浸在如墨的黑暗中。

没有光,对成默来说并不是大问题,蜥蜴人血统让他的听力和视力有了很大的提升,而在“理想国”,身体素质的数据是和本体一样的,黑暗反而是他的掩护。成默小心翼翼的打开盖板,然后爬了上去。

“距离六点还有五个小时五十分钟。”成默稍稍计算了下时间,将双筒猎枪握在手中,从货仓中间留出来的通道向着旋梯走,整个货仓安静的可怕,那些烈性犬危险的呲叫声也不见了,空气中有种叫人步履沉重的凝滞感。

成默快速的走过货仓,踏上旋梯。在进入那条通向酒吧的走廊之前,成默先细心的聆听了一下,确定没有任何声音,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去。走廊里没有人,也没有灯,只有自己细细的脚步声在挠动耳膜,仿佛无数只小虫子在背身爬,成默如此坚定的无神论者,在这样一个环境中都感觉到了细密的恐惧。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而黑暗中四处都潜伏着诡秘的触角,随时会把人卷住,拖入更深的深渊。

洗手间的门却全都开着,成默握着双筒猎枪向前走,每路过一个洗手间,他都会谨慎的看一眼,并将双筒猎枪对准里面。再走到靠近酒吧后门的第三个洗手间时,一抹绿光和红红的三角形陡然映入眼帘,他倒吸一口冷气,差点扣动扳机。

仔细看,才确定是个染着绿毛的鸡冠头恶魔正坐在一个高大强壮戴着铁面具的男子身上。铁面具上全是铆钉,只有眼睛处有两道狭窄的缝隙,男子也强壮的像头熊。那个恶魔红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像是在风中的烛火,忽明忽灭。成默有点害怕两个人突然跳起来,滚动了一下喉咙,将双筒猎枪指着他们,打量着这两个如同蜡像般不知道是人是怪物的玩意。

看上去坐在铁面具男子身上的恶魔有男性和女性的所有的性别特征,扬在空中的红尾巴如同钢制的皮鞭,尾部的红色桃心正缠绕着男子的脖子。而满身肌肉的男子,正抓着鸡骨头恶魔的头发,将不知道是他还是她的头扯的向后仰着,整个人都浮在半空中一样

时间像是被凝固了。

即便成默清楚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也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他盯着洗手间里的两个人,慢慢移动到了酒吧后门,进入了酒吧。酒吧里只剩下舞台上那盏巨大的染血十字架灯还散发着微微的白光,其他的灯光全都熄灭了。

借着这细微的光,成默扫视了一眼酒吧,舞池里密密麻麻全是形态各异的雕塑,每个人都像是被看不见蜡浇筑在了某个时间点上,变成了永恒的蜡像。

这里变成了亡灵的殿堂。

成默扭头看向自己开始和丈母娘坐的卡座,穿着白大褂的丈母娘并着长长的双腿坐在沙发里,扎着马尾的金发甩在右肩,她抬着手,正要从穿着黑马甲白衬衣的帅气吸血鬼服务员账单夹上拿起属于自己的那枚徽章。

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彩,没有表情的面容被十字架泛出来的光照的雪白,比一旁的吸血鬼还像是睡在棺材里的吸血鬼。

成默打了个寒颤,从酒吧一侧的过道里,警惕的穿过了雕塑森林,来到了通向甲板的走廊。大致确定整个“黑梦”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动还能动,他加快了脚步,飞快的跑到了软梯边,向上爬到了甲板上。

没有了浪花声,天幕上的星星也停止了闪烁,甚至船只倾斜的角度也固定在了一个很微妙的位置。成默握着枪按照计划好的路径直奔船长室,他的心脏在沉稳的跳着,大脑却有点想要因为这诡异的情形而放弃思考,毕竟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一切都没有逻辑可言,又或者说不是他所熟知的逻辑。

他从靠右舷的甲板跑到艏楼中段,在这里他停了下来,从贯穿艏楼中间的通道他已经能够看见船长室门口的那座雕刻着几只美人鱼的座钟。还能看见在船头站着的人们。成默握着枪走进了通道,在到达船长室的门口时,他撇头看了眼座钟,有些意外的发现座钟竟没有停止旋转,水晶罩的下的金色指针,正一下一下的跳跃着。

此时三根粗细各异的金色指针已经指向了0点17分44秒。

成默回头,试着推了一下船长室的门,那扇陈旧的木门没有关上,轻轻一下,就无声的挪动到了一侧。他抬着枪慢慢走了进去,第一眼就看见戴着三角帽的铁钩船长正坐在书桌前抽烟,香烟的火没有灭,在窒息的粘稠暗色中,亮的像是一个透着光的窟窿。

铁钩船长装着铁钩的手搁在桌子上,另一只满是黑毛的手边摆着一个大大的酒杯,满是皱纹的粗粝脸庞,散发着叫人不寒而栗的凶悍。

成默毫不怀疑如果他有意识的话,一定会挥动铁钩,将他的小身板勾起来,挂在桅杆上。他盯着铁钩船长好一会,确定他不会醒过来,便开始试着在船长室里找到通道。

船长室的构造成默其实已经很清楚了,一杆不大的木床,一张书桌和一张椅子,还有一个衣柜、一个带锁的木箱子,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大件东西了。

四处摸索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成默忍不住心中腹诽:“到底是什么通道?也不说清楚?”转念他又苦笑着自言自语,“也许颜复宁也不知道通道在哪里,又是个什么东西”